“……说….说了你们也不懂…..”

    断断续续吵闹的酒肆二楼上,两道目光在走道的木栏后看着下方起哄喝酒的一群商人,传菜递酒的店家伙计托着木盘上下奔走,从视线中不断的穿梭来去。

    公孙止一身奢华的绸缎衣袍,看上去和下面的商人并无区别,旁边还有一名少年,身高还未到他肩膀的高度,神态透着少有的成熟,不时转头看向下方,清秀脸庞微微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.…..我与你义父相识于微末,携手从死地里杀出来,关系上非同一般人可比,而你是他义子,更要看护好这里,永远都不能让它乱起来,你看下面那些人,逐利到此,最后会得到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什么也得不到,到时会乱起来吧…..”

    公孙止扭动看了看少年,嘴角有些笑容:“你聪明,但不能总抱着书本,多来外面走走看看…..刚刚你说,他们什么都没得到情况下会乱起来,放在任何一个诸侯麾下都不可能,除非不要命了,北地商贸繁盛,但总不能让任何一个商贩都能来这里做买卖,多了就会依赖他们带动一城繁荣,少了也不行啊……”

    下方大厅之中,争吵还在持续。

    有人拍响桌子起身:“都督向来维护来往北地商人,你这泼皮也敢在这里撒野,信不信打死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来打啊!畜税没公布,一直不断收粮,他不是要坑我们,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休要在这里呱噪,公布就在这几日,都督收粮是好事,到了这厮嘴里就变得歹毒了,众人随我把这人打出去!”

    那名醉汉嘭的一声将几案掀翻,摇摇晃晃的指着靠近的几名北地商人:“谁敢!我弄不死他…..”

    酒肆外面,一队巡逻的差役经过这里,随后朝里面望了过去。

    …….

    二楼上,公孙止背负双手看着争吵,差点打起来的一群人,蹙眉笑起来:“一地之繁荣,还是要平衡为主,商人不能依赖,只能当作地里的庄稼,该收割一拨的时候,就不要有顾虑,人总要吃饭的。”

    东方钰偏了偏头,看着下方一队官差打扮的人走进来,将喝醉闹事的人锁上,直接带去了外面,脑子里似乎明白了什么,却又有些模糊。

    “这世道只有狼和羊的区别,难有三者的选择,但羊又不能一口气吃完,吃完就没下顿了,该温柔的时候就该温柔一点,给羊吃点草,养出肉来,才可口,有油水。所以,他们闹不闹事,会不会心生不满,对于牧羊的狼来讲,一点都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公孙止说着这话的时候,轻轻拍了拍东方钰的肩膀,“将来,你也要长大,是要做被吃的,还是做吃肉的,一定要选择好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下方,那人被带走后,酒肆里重回热闹喧哗,不久后,他领着还有些懵懂的东方钰一起走了下去,出门乘上马车离开,掀起半截帘子对外面的李恪,轻声吩咐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割肉了。”

    整个北地粮食、牛筋兽皮的贸易局势里,不少人也有看出城中粮价只有小规模的降低,按理说大量的粮食冲击北地,造成粮价下跌是必然的,本地大户苏家的人偶尔放出风来,游说安稳在各方之间,解释乃是官府囤粮与百姓间日常所需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,一部分来自其他州的小户冒不起撤走的风险,只能耐着性子等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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